1992年,小平发表著名的“南方谈话”:改革开放的胆子要大一些,敢于试验,看准了的,就大胆地试,大胆地闯。
“春天的故事”在中国经济界产生了巨大的震动。在中国南方,大量民营企业如雨后春笋般建立起来,他们迅速拉动了中国经济奔涌向前。
这些民营企业,也成为了CBA联赛重要的组成部分。他们傲立潮头,引领风气之先,给CBA三十年留下了很多美好的故事。
“本来想拿钱在报纸上投广告,后来发现花几百万广告费,还不如组建一支篮球正规队,到处赢球不就是广告吗?”这是林叔常提起的段子。
1993年12月,宏远集团董事长陈林,专门去拜访了时任国家体委训练竞技司二司篮球处处长的杨伯镛。幸运的是,杨伯镛力排众议批准宏远篮球俱乐部的注册手续。同年12月28日,宏远篮球俱乐部成为了全国第一家民营篮球俱乐部(篮俱字第壹号《中国篮球协会俱乐部会员登记证》)。
上世纪八十年代,东莞从“三来一补”模式下经济迅猛发展。陈林嗅到“商机”,在篁村平整出380亩荒地盖厂房,承接从港台、东南亚转移的加工型企业。
林叔带领村民们,当起了“房东”。要管理这些外来企业,以及成千上万的“打工人”可不容易。身高1米82的林叔在当地算得上“高佬”,他也酷爱篮球,他便在宏远工业园区组织起了篮球比赛。
彼时34岁的关德友刚从吉林队退役,他慕名而来打“野球”,被宏远开出的诱人条件所吸引,还答应林叔回东北拉点拉队友来。最后李春江、张勇军、黄云龙们都来了,宏远愣是凑齐了半支“退役”国家队。
1994年8月15日,在宏远篮球队成立半年后,粤宏远A(000573)在深交所上市,他们是东莞第一家上市公司,也是全国第一批上市的乡镇企业。
值得一提的是,在同年的乙级联赛半决赛,广东宏远以25分的巨大优势,淘汰了体制内的广东男篮。省体工大队随即与宏远达成协议,直接拿下“广东队”名号参加全运会。体工队只保留青年队,宏远每年赞助70万元。林叔只用两年时间,就让广东男篮,深深刻上了“宏远”二字。
进入千禧年,东莞掀起了新一轮的城建高潮,城市中心也逐步从老城区向南城转移,南城恰好是宏远的根据地。宏远集团从开发工业厂房,逐渐成为了城市的建设者,大大小小的楼盘拔地而起,宏远再一次把握住历史机遇。
之后,东莞开放的城市精神以及陈老板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格局,让新疆的杜锋、广西的朱芳雨、辽宁的王仕鹏、哈尔滨的陈大伟等人汇聚在宏远队,加上本土的易建联,他们掀起了一场“青春风暴”。这批20出头的球员,在上一代“粤漂”带头大哥李春江的带领下,一路高歌猛进,在2003-2004赛季,一路杀到总决赛。
顽强的八一队在总决赛首战1分优势捍卫了宁波魔鬼主场,老将李楠拿下全场最高的35分。然而,回到东莞,年轻的广东队以一场33分的大胜吹响了反击的号角。随后连下两成,最终以总比分3-1逆转战胜八一队,拿下CBA首冠。
而就在宏远夺冠一个月后,时任篮管中心主任李元伟,率领全国24个篮球俱乐部总经理及主教练,到东莞考察,最终推动了著名的北极星计划。彼时,在整个CBA,只有3家俱乐部为独立法人(广东、广汇、奥神),其他均为企业与政府共建形式。
随后2006年,中国篮协认为时机成熟,硬性规定俱乐部必须以企业法人身份完成注册,CBA联赛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。
2008年,东莞银行开始冠名广东宏远队,球队更名广东东莞银行。这一年,东莞银行启动IPO,递交了上市申请材料,目标走出东莞通过五年时间成为全国区域性上市银行。
然而16年过去了,上市始终未能成功。2020年,东莞银行结束了对宏远长达12年的冠名赞助。广发银行是CBA联赛唯一指定赞助商,由于排他性原则,东莞银行无法与球队订立新的合同。
2020-2021赛季,云南大益普洱集团开始冠名球队,这个赛季球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,马尚遭遇跟腱伤势赛季报销,加上前一个赛季就重伤的易建联,广东宏远愣是靠“黑白矮”的强势发挥,总决赛险胜辽宁,再次拿下三连冠。
广东队成为11冠王,他们成为东莞乃至广东的重要名片,夺冠后方方面面的奖金及荣誉纷至沓来。某种程度上说,广东队的正常运营也非常依赖这部分奖金,一旦成绩滑坡,甚至说只要丢冠,球队运营的资金就会存在缺口。
根据粤宏远A披露的2023年财报,公司实现营业收入3.52亿元,同比减少62.82%,归母净利润为6608.57万元,但利润主要来自变卖贵州煤矿的收益,公司的扣除非利润为-6342.68万元,同比减少265.68%。
在之后的三年,辽宁实现三连冠。失去冠军奖金的广东宏远,不得不无奈与老队长周鹏分手。赵睿的永久转会换来周琦的“一年使用权”,实际上也是管理层对冠军的豪赌。
早在90年代,孙广信就是“新疆首富”。他是乌鲁木齐第一家海鲜酒楼、第一家卡拉OK、第一家娱乐城、第一家迪斯科舞厅、第一家室内游泳馆和保龄球馆的引进者;他是新疆第一高楼广汇大厦的建造者。
1999年,新疆广汇男篮挂牌成立,孙广信让新疆自助区拥有了第一家职业俱乐部,这也是继宏远、奥神之后,第三家民营俱乐部。当年空军男篮被裁撤,主教练陈道宏(女篮94年世锦赛亚军主帅)带着郜树敏、白江等名将入疆,迅速带领球队升上甲B联赛。
新疆广汇男篮成立几个月后,广汇股份(600256)成功登录上交所,成为“中国石材产业第一股”,后改名为“广汇能源”。有了自己的第一家上市公司,孙广信的财富也水涨船高,当年就以8亿元财富,排名胡润百富榜第29位。
当然一切都不可能完全顺风顺水,新疆队第一年冲击CBA失败,随后经过队长阿的江的引荐,时任新疆队董事长侯伟找到了蒋兴权,同样军人出身的侯伟,不顾胆囊手术才做完三天的影响,干掉一杯红酒,用诚意打动了刚刚从国家队卸任的蒋兴权指导。在蒋兴权的带领下,新疆队果然顺利升级,打造出一支体能出众,作风顽强的球队。徐国翀、龚松林、龚大明的“飞虎三剑客”成为联盟中非常有特点的组合,首个CBA赛季就拿到了常规赛第四的好成绩。
进入CBA以后,新疆队一直以土豪+剑走偏锋的形象示人。他们不仅不遗余力的从CBA各队四处网罗国内高手,还屡屡用使用极端手段挖角,无论是从北京拐来巴特尔、任用身份不明的官秀昌,还是之后得到周琦的青训身份,都使其成为了CBA的特殊搅局者,和规则边缘的探索者。
不过尽管财大气粗,但新疆却屡屡倒在冲冠的最后一步。2017年,周琦被NBA火箭队选中,但他和新疆8年4500万的天价合同尚未结束,经过和新疆协商,周琦选择留在新疆再战一年。
也许是感觉到多年的投入必须要有一个回报,新疆这次下了血本,不仅找来了冠军教练李秋平,还不惜砸下重金买下其爱将李根、罗旭东,再加上可来白克、西热力江的国手级别国内球员,搭配亚当斯、布拉切两位顶级外援。终于,雄厚的班底让他们完成实力碾压,在季后赛一路淘汰山东、辽宁,最后横扫老对手广东宏远。
这还没完,拿下总冠军,孙老板在3000万奖金以外,送出了30台林肯领航员,连教练组成员都人手一台。新疆男篮举行了盛大的授车意识,已经确定登陆NBA的周琦,特意从美国赶回来领取了车钥匙。
彼时,广汇汽车刚刚并购宝信汽车,一跃成为全国最大的汽车经销商,2017年营业收入达到1607.12亿元。在随后的很多年,广汇汽车都是新疆队冠名商。
今年8月28日,广汇汽车正式从A股退市。而在2023年,他们依然以1379.98亿元的营收排名汽车经销商第二。汽车流通协会发布报告,今年上半年有超过半数汽车经销商处于亏损状态,单店半年平均亏损达到178万元。
2024年半年报显示,广汇汽车预计亏损5.83亿元至6.99亿元。大量广汇汽车旗下的4S店已经出现“提车难”的恶性事件。
屋漏偏逢连夜雨,2024年8月30日,证监会下发出发告知书,广汇物流披露的22年年报及23年半年报存在财务造假行为,虚增营业收入31.59亿元,虚增利润6.78亿元,广汇物流被强制带上“ST”的帽子,股票简称更名为“ST广物”。
就连躺着赚钱的广汇能源,2024年中报显示,企业主营收入172.49亿元,同比下降50.84%;归母净利润14.55亿元,同比下降64.7%。
孙老板的五家上市公司,退了1家,ST了一家,其一手缔造的庞大“广汇系”商业帝国,承受着巨大的考验。
当然,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虽然整体经营遭遇了一些问题,但玩篮球这点钱孙老板还是有的。留给刘炜的家底也足够厚实,新赛季的新疆队,依然值得期待。
周仕强小学就在温江县体校练篮球,尽管后来因身高问题改练跨栏,甚至保持了省运会跨栏记录十多年,不过篮球依然是周仕强的最爱。
90年代初,周仕强辞去体制内铁饭碗,开始下海做生意。在四川、新疆之间“倒卖”物资赚取第一桶金。之后,周仕强找准了“赛道”,成为了温江城市的“建设明星”,建起了众多标志性精品楼盘。
2006年,四川队还在打甲B,周老板成了赞助商,但球队毫无起色。1998-1999赛季,四川蓝剑熊猫队遭遇降级处罚,从此“一蹶不振”,再也没有回到CBA,就连全运会也是连续四年无缘决赛圈。
为了真正拥有一支球队,周老板一狠心砸下两千万,2009年正式收购全盘接管了四川队。不过实际上,四川其实不是周老板的第一目标,原本周老板想用2500万买下云南红河直接拿到CBA参赛权,但最终因篮协介入而未能成功。2010年,陕西东盛卖队,周老板再次试图买壳,又被佛山捷足先登。
2009-2013年,四川金强在NBL是名副其实的“土豪队”,包括修建金强篮球训练基地在内,周仕强一共投入了3亿资金,超过了大多数CBA球队。在他的重金投入下,四川金强成了NBL名副其实的强队。台湾后卫吴永仁后来曾回忆道,俱乐部发的赢球奖金都是用“一捆一捆的现金”。
2013年,四川队拿到NBL总冠军(不过一路上很多比赛都颇具争议),至此终于进入了阔别十多年的CBA联赛。不过他们挤掉南京同曦倒并非完全是因为成绩和基地硬件投入,而是同曦在全国青年联赛中暴力围殴裁判被取消了成绩,也算颇有戏剧性。
2014年,中国男篮兵败仁川,末节遭遇日本15分逆转。在随后的CBA赛季,末节单外援政策登场,旨在改善国内球员处理关键球的能力,但这个政策并不限制亚洲外援。
于是,亚洲外援成为CBA新风潮,之前连麦迪都带不动的青岛队很快组成“邓哈哈”组合,一口气杀进四强。
这种速成打法,很快被四川队吸纳,2015-2016赛季,“邓哈哈”组合被周老板整体搬到了四川队。他们还找来当打之年的孟达、张春军,在名帅杨学增的带领下,四川队一路将黑马演绎到底。半决赛甚至横扫了刘炜、周琦、布拉切领衔的新疆队。
尽管以季后赛全胜战绩挺进总决赛,四川依然不被看好。辽宁队在本溪主场先下一城对冠军势在必得。然而,在新外援规则的限制下,辽宁末节对不上四川的强度,韩德君+李晓旭vs哈达迪+哈里斯完全处于下风,四川连赢两场在系列赛完成反超。
总决赛第三场赛后,辽宁球员与四川球迷斗殴,最终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,尽管篮协并未第一时间出具禁赛处罚,除了骨折的贺天举,郭艾伦和刘志轩都参加了随后的比赛,但辽宁队还是大势已去,四川没有让系列赛回到本溪,在家门口拿下了CBA总冠军。
2016年,随着房地产行业的关键词是“去库存”,一顿“猛虎操作”,让三四线城市的房价推向了历史大顶,这一年“地王”频出,全国有211宗地块溢价率超过100%。
周老板们此时算是登上了人生巅峰。 但事实证明,这恐怕是中国房地产的末路狂奔,随后几年房地产行情持续低迷,尤其是疫情冲击后,曾经一掷千金的“土豪”周仕强亚历山大,四川男篮也多次传出欠薪的风声。
按照公开信息显示,周仕强包括四川金强俱乐部在内的9家公司均遭遇司法冻结,被执行金额超2.36亿元,2024年9月3日又新增了广西南宁清秀区法院的执行信息,执行金额2955万元。
实际上,周老板一手创办的四川金强集团,如今70%股份已经归泸州老窖集团所有,周老板在集团仅身下9.96%,而就算这点股份,目前也在被执行范围内。
而四川球迷看到泸州老窖控股金强集团,误认为将有大金主入主四川男篮,仅就股权关系而言,四川金强篮球俱乐部的大股东为四川金强实业,这是周仕强私人控股企业,俱乐部与集团公司并无股权关系,也就和泸州老窖集团并无瓜葛。
今年6月24日,四川金强男篮也迎来一则利好。四川省体育馆被法院一审判决赔偿金强俱乐部拆迁款5500万元。2020年四川省体育馆为了迎接大运会,进行大规模改造,拆除了金强俱乐部大量房屋及商铺,造成了俱乐部极大的经济损失。四川省体育馆是省属事业单位,要能拿出这笔钱,想必也不会闹到法院。要知道,周仕强同时也是四川省篮协主席。
今年,周仕强另外成立了一家四川锦城蓝鲸篮球俱乐部,想以新的注册主体出战CBA,但目前金强男篮在CBA公司的股权也被冻结,想要完成金蝉脱壳,恐怕并非易事。
辽宁队是1995年CBA元年球队之一,但辽宁猎人俱乐部成立,要到一年以后。在篮协的协调下,两支纯体育局的球队四川和辽宁,获得IMG(国际管理集团)注资。
彼时,IMG是CBA联赛的运营方,大家熟悉的张卫平指导,便是受到刘玉民处长的邀请,从美国返回国内,担任IMG中国区高级经理,负责CBA联赛的运营及推广。
IMG国际资本的身份,也是辽宁“猎人”在CBA各队中别具一格的原因之一
当时IMG出资500万元入股辽宁队,并选派严晓明担任球队总经理。辽宁也迎来了历史上第一位外援,“扣篮王”詹姆斯,他们也从1996年开始,三夺联赛亚军。
然而,中外合资的蜜月期只有三年,IMG的500万投资基本消耗殆尽。在商业开发上的诸多限制,让IMG萌生退意,随后三年并未增加投入,主力球员只能拿十多万的收入,辽宁队的成绩开始下滑。最终在2002年,他们结束了6年的合作,IMG将所持70%股份,低价转让给盼盼集团。
1992年,还在乡镇企业当厂长的韩召善带领20个工人,夜以继日的生产防撬门。酷爱体育的老韩突发奇想,向亚运会组委会提出买断盼盼商标的使用权,于是只花了6万多,就让这个北京亚运会深入人心的吉祥物形象,成为了防盗门商标。
当“盼盼到家,安居乐业”的广告语响彻大江南北,“盼盼”也成为辽宁知名品牌的代表,韩召善的事业进入线年,获得“中国门王”称号的韩召善,以4500万美元资产,排在《福布斯》中国富豪榜第48位,在辽宁省,他排名第二。这一年,距离韩召善完成盼盼集团MBO收购(以800万买下企业)只过去了三年。
2002年,辽宁从“猎人”变成熊猫“盼盼”,盼盼集团持股70%,体育局维持了30%的股份。
辽宁完成新老交替,在盼盼接手的9年时间里,郭士强成为辽宁队教练,张庆鹏、杨鸣、贺天举、边强、刘相韬、李晓旭、韩德君等人迅速成长起来,球队也一度在07-08赛季打进总决赛。
然而,体育局这30%的股份,总是想掌握人事等话语权,让掏出真金白银的韩老板非常不爽。
直到张庆鹏被辽宁体育局单方面卖给了新疆,体育局在2013年全运会获得了利益补偿,但辽宁俱乐部却是实实在在的损失。
这一次,韩老板没有“顾全大局”,2011年10月,老韩一狠心,以2900万的价格,把70%的股份还给了体育局。
不过只“裸奔”了一个月,衡业集团拿下70%股份。身高1米88,人称“球痴”的刘景远成为了辽篮的新主人。
刘景远曾被评为辽宁省十大杰出企业家,1997年开始成立衡业集团,这是一家主营汽车配件,同时生产消防、环卫车辆的非上市民营企业。刘老板曾在军区篮球队打球,也投资辽宁女篮多年,与体育局良好的合作关系,让他最终入主球队。
衡业的实力,远算不上“土豪”,但球队也算是在低谷中,找到了一个值得托付的投资人。
2016年12月10日,本溪钢铁集团开始赞助辽篮(赞助并非收购,因此衡业集团依然掌舵),辽宁篮球开启了“本钢时代”,在此之前,辽篮的赞助商是本溪市,辽篮以药都本溪的名字两次征战总决赛均铩羽而归。
2016年供给侧改革,助力钢铁行业进入景气周期。本钢集团作为省属最大的国企,在2016年扭亏为盈,随后的几年中经营业绩突飞猛进。甚至在与首钢的较量中,喊出了比比“两钢谁更硬”的口号,并取得完胜。
有了本钢集团的助力,让辽篮如虎添翼。他们先是在2017年圆梦全运会冠军。又在2017-2018赛季的CBA赛季4-0横扫广厦夺冠。
这个冠军,4300万辽宁球迷足足等了23年,此前曾六次晋级总决赛,都屈居亚军。辽宁男篮的名字终于被刻上CBA至尊宝鼎,成为第七支得到总冠军的球队。
值得一提的是,这一赛季的半决赛及总决赛,辽篮从本溪搬回沈阳。不管是2011年因为经营困难落户本溪,还是体育局补贴3000万搬回沈阳,包括本溪体育馆与辽宁体育馆5000个坐席的差额。作为一支纯民营俱乐部,衡业集团不得不算好这本经济账。
在2018年夺冠后,辽宁队一发而不可收拾,随着张镇麟、付豪两位“球二代”的加盟,球队实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,辽宁以三个4-0横扫,取得了三连冠。
辽宁队也迎来了二代接班,刘景远次子刘子庆成为球队总经理,球队也在2020年彻底与体育局脱钩,100%控股球队。
衡业集团本身的财力并不雄厚,仅2024年,辽篮已经三次向银行质押俱乐部的股份以换取融资。在当下的市场环境,民营企业的经营压力之大毋庸置疑。
过去两个赛季,拿着顶薪及丰厚夺冠奖金的郭艾伦,只出场了30场常规赛及6场季后赛,抛开一切其他矛盾,仅就俱乐部支出的角度分析,交易郭艾伦既是一种“无奈”,也是一种“必然”,
当然,辽宁队的影响力实际上早已超越了一支纯民营俱乐部的本身,在全国几乎所有客场,都能听到“1、2、3、4,我爱辽篮”的助威口号。自从2018年季后赛,球队将主场搬回沈阳,辽宁体育馆就座无虚席。球队的赞助商从本钢集团变成了沈阳三生制药,如今辽宁男篮的无形资产难以估量,他们早就成为全国的“顶流”以及辽宁的一张名片。
“2000年,当时双鹿的总经理陈恩乐来向我这个董事长请示,要冠名八一男篮。”宋汉平说,“我问了一下,冠名有什么意义?”得到的回答是,200万元一年,央视五套会转播十场以上比赛,做广告也需要300万元。“好!”宋汉平说。
但宋汉平的儿子喜欢看球,他经常问住在家楼上的体育局长要球票,有一次没要到票子。宋汉平听说后笑道,“你跟我要啊,我是双鹿的董事长。”
那场球是2002-2003赛季八一男篮和上海男篮的比赛,宋汉平陪儿子一脚踏进体育馆,就再也没离开过篮球。
经历了商场上风风雨雨的宋汉平,被八一队的拼搏精神所感染,也被宁波球迷的热情所感动,他暗下决心,要把这只球队留在宁波。
宋汉平,这是一个在宁波商界响当当的名字。早在1995年,《宁波日报》在头版显著位置就曾报道过他——时任亨润集团总经理的他,在5年多的时间里,联合兼并了33家困难企业,并使其中绝大多数起死回生,这一年宋汉平才32岁,但他已经干了8年厂长。
1999年,宁波市组建轻工控股集团,由宋汉平挂帅,下属企业128家,近八成亏损,拥有3.5万余工人,占宁波产业工人的四分之一。经过注入全新的管理理念,这些企业起死回生,在宋汉平手上,集团在两年后跻身了全国500强。
2002年,轻工集团迈出了一大步,整体进行改制,组建了国资控股、经营团队及主要骨干参股的混合所有制企业——宁波富邦控股集团公司。同年11月,宋汉平牵头对上市主体ST甬富邦MBO收购,拿下两大国资股东的股份,在完成收购后,宋汉平等18个自然人在富邦集团持有43%股份,宁波轻工控股持有25%股份。
原国营双鹿电池,也是富邦集团旗下子公司,他们在2000年对八一队冠名后,一跃成为全国知名的电池品牌。
2006年,双鹿电池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。无人智能生产线上线,“黑灯车间”作为宁波智能制造的标杆项目。也是这一年,时任浙江省委书记来到中银公司(双鹿电池母公司)考察调研。宋汉平汇报了公司自主创新发展的情况。
同年,作为改革先锋的宋汉平,花费一年多的时间,说服八一体工队及总政治部,12月22日,八一富邦俱乐部城正式成立,富邦集团出资1020万元,占股51%,八一持股49%。
八一队也终于成为了最后一支符合《公司法》规定的独立企业法人。俱乐部的营业执照上,也终于印上了宋汉平的名字。
2006-2007赛季,八一富邦俱乐部成立的第一年,他们就等来了王治郅。
八一已经阔别冠军3年,大郅的回归给球队注入强行阵,他们以25胜5负的成绩排名常规赛第二。季后赛3-1淘汰浙江,3-0横扫辽宁,第11次,也是迄今为止最后一次打进总决赛。
面对如日中天的王朝球队广东,八一队以4-1的总比分夺冠,第8次捧起冠军奖杯,但这是八一富邦的第一次。
拿下冠军后,富邦俱乐部在原有的200万奖金基础上,宋汉平拍板又增加了100万。
在2006-2007赛季夺冠后,球队就再也没有进入过总决赛。CBA俱乐部投入增加,众多带有NBA名号的外援登录中国,固守“全华班”的八一竞争力日益减弱,随着“战神”刘玉栋、“小李飞刀”李楠、“拼命三郎”张劲松等人退役,八一逐步成为联盟“鱼腩”。
这样的现实显然与宋汉平的性格不符, 为了止住八一队战绩下滑的趋势,富邦集团曾经不止一次提出愿意聘请外教和外援,费用由他们来出。 结果还是遭到了拒绝,再加上在俱乐部日常管理中长期被架空 ,让宁波富邦集团心灰意冷。
2018年,富邦集团最终选择撤资。其中,富邦集团维持了CBA公司的股东身份,保留未来组队参加CBA的机会,而八一队则将主场迁往南昌,以“特邀”的方式参加CBA联赛。
2021年,宁波富邦获得CBA参赛权,球队旗下“町渥”高端洗衣机冠名参加CBA联赛。
民营企业进入了前所未有的“寒冬”,CBA球队主要涉及的房地产、钢铁、建材等行业都面临了不同程度的经营压力,缩减开支在所难免,毕竟活着才是大部分企业的主旋律。像辽宁、广东这样的“顶流”球队尚能通过政府牵线寻求输血,大部分球队都面临比较严峻的形式。
然而,篮球这项运动在民间形成的“野生市场”并不小,也有不少年轻消费者愿意花钱。宏远的陈浩峰、辽宁的刘子庆、富邦的宋凌杰、以及传闻中金强的周冰晗,二代乃至三代纷纷接手球队,如何拥抱市场,求新、求变,增加俱乐部自身的造血机制,是他们必须要思考的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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